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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16 00:24:01
累了就在放尸体的桌子边上放两把椅子,睡一会儿。被誉为中国“虚拟人之父”的中国现代临床解剖学奠基人钟世镇院士,几十年来孜孜不倦地从事着自己的“支撑学科”。
“请不要叫我虚拟人的父亲。作为一名解剖学家,我只是为拯救生命的一线外科医生扮演了一个‘配角’。”
8月25日下午,84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南方医科大学临床解剖研究所教授钟世镇获得最高奖——广东省科学技术杰出贡献奖。人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这位带领科技人员奋斗在重大前沿学科的八旬老人身上。但他只是把自己定位为“配角”。
愿意为别人着想是一流的学问。
钟世镇,广东梅州市五华县人,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是清末秀才。他早年的求学经历很特别,中西文化杂糅。他年轻时在私塾熟读四书五经,中学时在传教士创办的学校接受自然科学教育。如今,钟世镇对科学和技术的投入自然受到了西式教育的影响,但在这种影响下,它仍然是东方传统的不可磨灭的烙印。
钟世镇有一句名言:“愿意为别人着想是一流的知识。”他说,在学术上,临床解剖学被视为“配角”,他一直是配角。钟院士说,他一生最大的亮点是获得了6个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但只有一个是以他为原型的,其他都是“配角”。
没有人统计过由于钟世镇的研究,有多少人的断指被再植。钟世镇和他的团队的许多成果都是在为外科医生做配角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取得的。钟世镇院士告诉记者,解剖学是一门古老的学科,甚至有人将其形容为“枯藤老树昏啼”、“古道西风瘦马”。然而,在钟世镇的不懈努力下,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课题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2003年,钟世镇的研究小组完成了中国第一个女性“虚拟人”的数据采集:将一具女尸从头到脚切割成8556个人体横断面,然后对横断面进行拍照,再将数据输入电脑合成一个三维人体,使中国成为继美韩之后世界上第三个拥有数字化人体数据集的国家。此后,课题组完成了华数侠第一英雄的切片工作,切片9200张,最薄切片仅0.1mm..到目前为止,研究组已经收集了八个人体数据,所有数据都进行了三维重构,形成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数字虚拟人”。这些“虚拟人”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为外科医生“练手”:医生在给病人做手术前,先在电脑上尝试用鼠标当手术刀操作,从而发现手术中可能存在的问题,优化手术方案。
在取得巨大成功的今天,钟世镇仍然认为,临床解剖学不应该害怕扮演配角,不应该抢“第一排的风景”。
坐冷板凳才是本事。
解剖学家总是默默无闻地在幕后工作。钟世镇一生都在和冰冷的尸体打交道,他的双手已经发黄,在处理尸体的溶液中浸泡了55年。
55年来,他做了10年助教,17年讲师。54岁时,他被评定为副教授。60岁时,他被提升为教授。72岁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76岁开始承担国家863计划下的“数字人”研究。这是钟世镇的人生经历。
“能坐冷板凳是最大的本事。”钟世镇经常对他的学生说这句话。如何热身替补,钟世镇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几十年来,钟世镇每天的工作安排像钟摆一样精确:早上6点到达实验室,中午12点左右离开,下午2点到达,下午6点离开。直到现在,解剖教研室门前的出入境人员登记簿上,每天第一个签名都是同一个人——“钟世镇”。
钟世镇谦逊地告诉记者:“现在我老了,我不能睡这么多。我起得早,来的也早。我没什么特别的,但我是个勤奋的人。”
今天,南方医科大学解剖系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系发展成为国家重点实验室,钟世镇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30多年前,解剖实验室还在暨南大学。每个周末,钟世镇骑着一辆旧五羊牌自行车从现在的南方医科大学到暨南大学做实验,一骑就是一天。累了就拼两张椅子,睡一会儿。解剖过的尸体就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就是这样孜孜不倦地从事自己的“辅助学科”的。
临床解剖学作为一门默默无闻的“支撑学科”,如何让这个“冷板凳”焕发光彩?钟世镇有自己的成功经验:“解剖学研究外科需要什么。”他举例说,有的研究生在做课题的时候用了很多先进的新技术,论文里写满了大量的实验数据和测试结果,但是他们的论文里没有提到这些数据和结果能解释和解决什么。当然,研究应该是创新的,应该应用先进的技术。但如果不考虑科研的目的性和针对性,就会误入歧途。
淡泊名利的大师风范
在生活中,钟世镇曾经两次放弃教研室主任的职位,在作品署名、奖金分配等诸多问题上,他也愿意充当配角。
钟世镇说:“现在,靠个人努力取得伟大成就越来越难了。我们需要团队和其他人的更多帮助,必须有人愿意扮演辅助角色。所以和其他单位搞科研,我主张不做第一作者,不争名利。跟我们合作的人越多,越有诚意,就越快出成果。”
钟世镇学生李中华曾写过一篇文章,深情地回忆起老师的悉心指导:“钟老师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亲自对文章进行了认真的修改,逐字逐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后来几乎所有送审的稿子都变成了修改后的红字。我的写作能力是在老师的批改下一步步提高的。”在军队卫生工作者出身的实验技术人员钟世镇的指导下,编辑出版了一系列学术专著,还以第一作者的身份登上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的领奖台。
长期以来,钟世镇似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他有机会申报成就奖时,他总是坚持让他的学生作为第一完成人申报奖项,但他的名字放在后面,或者干脆不要。从工作到生活,配角一直陪着他。
早年“人体标本制作技术研究”获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按规定申请人数不得超过5人。然而,他的部门只有五名年轻的技术人员。作为一名学术带头人,钟世镇把自己的名字从名单上删除了。
对此,钟世镇有自己的看法:“配角和主角并不重要。科学个人英雄的时代结束了,协作永远是最重要的环节。我们选择的研究方向都是跨学科的,更需要协作。”
他的学生,中山大学的何教授就受益于此。20多年前,是钟老师坚持让他的学生作为第一完成人申报奖项。这些奖项的获得对何后来申请基金项目和确立其独立研究地位起到了关键作用。
“洞有跟风,洞有跟风”。钟世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学生。何邵云像自己的老师一样,连续三次把一个年轻的博士推到国家重点科研项目的最前沿,以至于在34岁时,这个年轻人就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承担了国家重点科技攻关项目。
嘲笑生活的法则
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一个人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太在意名利。这是钟世镇的人生观。
钟世镇笑着说:“一切都有规则。比如人体内的血管分布是有规律的。我们搞科研是为了找出事物的规律,生活也是如此。”
对于生命的规律,钟世镇院士用自己打了个比方:“我喜欢运动。我中学时是校足球队的后备队员,大学时是校篮球队的队员,参加过重庆第三军医大学全军运动会,是成都军区羽毛球队队长兼教练,曾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现在我只是每天散步。人生就是这样。我从队员变成了教练。现在我不能玩了。我只能是摇旗呐喊的观众。这也是生活的规律。如果我以后不能走路,那我就坐着轮椅下围棋。”
现在84岁的钟世镇,精神矍铄,看上去只有70多岁。他说:“我的养生之道就是要有良好的心态,遇事调整心情。”在饮食习惯上,他不抽烟,但“每天喝一点白酒,放松经络,促进血液循环”。另外,“我不喜欢那些山珍海味”,他更喜欢吃原味的菜,红烧肉是他的最爱。
面对这200万元的奖金,钟世镇早已有了自己的安排:“其中,50万元是我个人的。我们这个学科比较差,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做。我可以资助他们出国深造,参加学术会议,开阔眼界。”
(编辑: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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